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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龙珠: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,我成了一名失血的孤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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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,我成了一名失血的孤儿
马龙珠
我与父亲不相见已十余天了,我知道这不同于平常的那种小别,而是一次生离死别的永诀。世上最遗憾的事便是,贮在冰箱里的食物还没有吃完,买在瓶中的药片还没有用完,挂在墙上瓶子里的液体还没有输完,儿女们的孝心还没有尽完,而最亲的那个人却已突然永远地闭上了眼——那么安详,那么悄无声息,那么猝不及防……现在回想起来,都仿佛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,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。也许世间的一些事,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故事,而重重地棒喝在自己头上,便是一场残酷的事故,一场山崩地裂的灾难,一次痛彻心扉的轰然坍塌……说实在的,自从父亲的肺癌病情查出来以后,我便觉得有一颗定时炸弹在我头上高悬,只是不清楚它会在哪一天爆炸,每天心中都充满了焦灼,心痛与赎罪般的忏悔,还有无时无刻不占据心灵的那种可笑的祈祷——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,但我愿意磕尽长头祷告苍天,让这一天来得晚一些,再晚一些。好让我多出一些时间,尽点自己的孝心,多一些长情的陪伴,多一点心灵的弥补,而少一些无谓的遗憾。我甚至愿用我的余生来延续他的寿命。但,似乎我的这些祈祷不够虔诚,抑或是这种声音还没来得及传递给诸方神灵,我的父亲却永远地去了。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,而我真地成了一名四十几岁的失血的孤儿。十几天来,说不清是一种麻木,还是一种自欺。只觉得自己如被掏空了五脏六腑般地,空落如一具冰冷的木乃伊,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。脑袋似一张被冲洗了的过期底片,在竭力清除一些不愿保留的印记。我知道那是一种锥心的痛,一根永远也无法释怀的脆弱的神经。越是怕忆起,越是难忘记。恰如夜行路上遭遇了怪兽,选择绕道而行,最终,路是走过去了,而那怪兽留下的阴影,却永远也挥之不去。这分明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啊,只要你躺在床上,只要你闭上眼,这场噩梦的影子,就会如约而至,一个不经意的物件,一个不经意的场景,一句不经意的话语,就会深深地勾起,勾起对老父亲的回忆……仿佛一切都还是昨天——我仍旧给他喂饭;仍旧握着他输液的手,嘱他“别动!”我仍挽着他的臂搀扶他的蹒跚;仍用轮椅推着他走向村西的那片斜阳。他的黑狗们在前面开路,后面紧跟着我的儿女,他们戏谑的笑着说:“你看我外爷多威风,每次出行还跟着开道的仪仗队呢!”每每这时父亲的嘴角便会闪出一丝难得的笑,那时候,我也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。但,这一切已真地不复存在了——我,我的弟弟,我的乡亲们,分明已亲自把他装入那个油亮的木屋,亲自把把送到了祖坟,送到了爷奶的脚下,送到了我母亲的身旁……呜咽的唢呐啊,可是当哭的长歌?可是送他最后一程的欢宴?可是如他儿女们般的天地同悲?黄土成了永远阻隔阴阳的大门,从此,父亲与儿孙之间,真的成了余光中老先生说的“你在里头,我们在外头”。下葬后当天,恰逢大雨,我知道那是老天爷悲悯的泪,对老乡亲离去的不舍,及儿孙们哀思的寄托与宣泄。当时,我躺在床上,听着屋外肆虐的雨声,想着躺在地下的父亲,我早已泪眼滂沱。老父啊,不知你的那个世界可否温暖,不知你的世界里可否也在下雨,不知你在那个世界里可否为自己备有一把遮雨的伞?在父亲下葬后的第二天,我不敢回想以往的生活片段,不敢翻看手机里的照片,不敢回想发送他时的每一个瞬间……只是把手机里祈隆的《老父亲》循环往复听了一千遍,泪流了一千遍,心头的血也汩汩地冒了一千遍……我知道那天下午,弟弟们会去为他烧纸,烧房子,烧电视、冰箱、汽车、空调、童男童女、聚宝盆……乃至一切在瞑界所用的生活日常细软。但我却没有回去,没有到他的坟头上去点一张纸钱,我那可恶的自欺欺人呀,我那一千次一万次地不愿对事实的直面。但无论如何逃避,三天的纸定是要回去烧的。那天一大早,丈夫就用车载着我,走过312国道,驶过石佛寺路口,拐入玉雕湾——赵河水依旧,绿树红花依旧,青草人群依旧,卖玉人的摊位依旧,而我的脑海里却分明混沌一片。原本熟悉了几十年的风景,变得不再熟悉,原本平时不太熟悉的风景,则变得更加陌生。这时,我才恍然大悟,原来我最眷恋的故乡,我最心念的那座城池,我最魂牵梦绕的那个村落,皆因了我最深爱的那个人的逝去,都已不复存在了“爱上一座城,是因为城里住着你最深爱的那个人。”“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不在,人生便只剩归途。”书上这两句以往曾被我嗤之以鼻的酸得掉牙的矫情话,便在这时如许鲜活地伫立在我眼前了。也许,对人生的理解是需要一些切身的经历来作为注解的;也许,每一程人生都没有固定的蓝本,只需要人们用各自的手脚草绘的底版罢了。及至到家,看到弟弟们供奉的香炉,以及他们习惯性端去的饭菜,我不禁又一次哭跪在父亲的遗像前,我知道这帧小小的照片,便是此生父亲唯一留给我们的念想了……那天下午,上坟祭酒,跪倒在父亲的供桌前时,我竟木然得掉不下一滴眼泪,只是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两记耳光。这是对父亲照顾不周的一种惩罚,还是痛苦到极处的一个出口,我也说不清了。“一堆新土掩新骨,两重阴阳两重天”我宁愿相信那土里埋着的是别人呀!而我的老父亲,他仍安好地躺在他的病榻上,坐在他小屋前的轮椅里,行走在儿孙绕膝的欢笑中……就这样,日子一天天地在木然里度过——不去想起,却又不得不想起。不愿入梦,却常常出现在梦中。历历在目的生活场景电影似的在现,只是没有了那个被叫作父亲的主角。从父亲小屋里带回来的遗物——他年轻时的笔记本,年轻时写过的诗,抄过的歌词,年轻时母亲送给他的订婚布鞋,我求学时他写给我的一封封炽热的家书……都还安静地躺在我床边的黑塑料袋里。我不敢拆开,不忍直面,不愿触碰,我怕万一我一不小心,又揭开了那个刚刚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口子,它会汩汩地冒出血来,然后汇集成一条不可收的悲伤的河流……就这样,日复日复一日地不愿出门,不愿见人,甚至不愿开口同家人谈话。丈夫和儿子对此十分心焦,总是在晚饭后的夕阳里,引我出去散步,拎了钗,迫使我到县城电力广场的锣鼓队去打铜器,想以此来引开我的注意力,渐渐开阔我的心胸,扭转我的心情……但“树欲静而风不止”这一切会越发地勾起我的回忆——街边的寿衣店,会让我立马想到父亲最后被穿戴整齐地停泊在棂上的样子,悲鸣的唢呐会让我越发地想起那天送走他时的场面……终于在昨天,我决定再回一次故乡,想再一次触摸父亲的余温,但事实却回应了我一地的冰凉——父亲的小屋已被弟弟上了一把新锁,我站在屋外,痴然地连叫了几声“爹!”回答我的只有眼前飘过的空气和几声凄厉的鸟鸣……弟弟打开门,父亲经常睡着的那张小床上,已堆了小山似的亲朋好友们祭吊的火纸,仅仅十几天时间,他的小屋里因没人居住,而长毛发霉,结上了厚厚的一层蛛网……只有门前的凌霄花仍伶仃地开着,一嘟噜一嘟噜风铃似的,和那些结了实的豆角、黄瓜们一起在微凉的风里静默着,静默着……而父亲的新家,那座新堆起的孤冢上,已长满了下葬当天撒下的五谷,苍翠葱茏地浮现出一片青绿来……“父亲确实已离我而去了,他已着着实实地去了那个世界,那个没有病痛的天堂”就这样只身站在父亲的坟前,似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,但又不太愿意相信这是真的。想起从今以后自己真地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,想起父亲生前四十年来对我的教育、鼓励、含辛茹苦的陪伴和爱,我又一次哭昏在父亲的坟头……父亲啊!往后余生,你的女儿将变成一叶漂泊无依的浮萍。谁来呵护我这颗脆弱的心?谁来安抚我受伤的神经?谁来劝我执拗的性格?谁来给我宽厚仁慈、润物无声的爱?父亲啊!谁可告诉我答案,回应我的呼唤,谁可承受我的搀扶和陪伴?谁将陪我一起共度我们“十月十”的生日?在回来的路上,我想了很多,也悟了很多。父亲!我想我不能就这样一味地沉缅下去,而应重新振作起来——认真对待我的工作,我的家庭,我的儿女。我会永远铭记,你临终前那个上午曾嘱托我的那句话:“娃,好好地过,好好地活!”——谨以此文,告慰父亲的在天英灵,愿父亲地下安息!
作者简介:马龙珠,镇平县作协会员。生于1978年,石佛寺人。曾任教于枣园镇,现就职于王岗乡中心校。一位虔诚的文学爱好者,偶写诗歌散文以自娱遣怀,或与文友共飨。
总 编:孙宗信 曹向辉副主编:李华凌 张瑞敏执行主编:小 微 裴雪杰审 核:周鹏桢 曹向辉编 委:陈志国 李信昌牛永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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